杨照东：评价么宁，我们还需要一些理性

编辑：深圳刑事辩护网 葛电宏

—— 杨照东 ——

全国律协刑事委员会委员

京都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

《亚洲法律评论》十佳诉讼律师

中国律政十大精英律师刑事辩护奖

        这几天，法律圈几乎都在谈论着同一个话题——么宁辞职做律师。

        检察官们似乎多一些对么宁的理解，律师们则更多的是否定，反对她进入律师圈。

        理解也好，否定也罢，皆出于情感。检察官们与么宁是同行，同门中人给予理解是自然之道；么宁曾经以“嫖娼论”中伤过前律师李庄，律师们同仇敌忾也在情理之中。

        然而，这两种声音的背后却都少了一个同样的东西——理性思维。

       中国人大多有一个通病（也许外国人也是如此），对人对事好走极端。当一个人成了英雄被称赞的时候，他一定是十全十美白璧无瑕；当一个人成了狗熊被否定的时候，他一定是内外肮脏一无是处。要么捧上天，要么踩进泥里。

        么宁犯过错误，她的错误恐怕还不止在法庭上对李庄的恶语中伤。重庆打黑中有多少指控和判决偏离了法律的轨道，失去了公平公正？有多少案子是明知错案而为之？我相信，在这些冤假错案中，一定少不了么宁的身影。无论是发乎内心还是屈于压力，检察官不能够坚持实事求是、公平正义的职业操守，不能够坚守一个法律人应有的良心底线，罔顾事实，这毫无疑问是一种错误，乃至一种罪过。

       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优点，也都会有不足，都有善的一面，也都有恶的一面。有谁敢说自己这一生从来没犯过错误呢？

       我们在谴责么宁之过的同时也应该看到她身上好的一面。

       毋庸置疑，就专业技能而言么宁是很不错的。她的理论功底，语言表达，临场应变都称得上是可圈可点。她能够在同行中脱颖而出，获得不少的荣誉和光环，恐怕绝不仅仅是靠对上级的服从与迎合。

       我们在谴责么宁的同时还应该看到，么宁之过不是孤立的，她是一个时期、一个领域的代表，她的行为反映了现阶段中国司法腐败的现实。当今的司法官员中，趋炎附势，唯命是从，不惜以他人的自由和生命来铺就自己进步的阶梯，以他人的鲜血染红自己的顶子者，并不乏其人。司法腐败成片状蔓延，相互传染，置身于如此环境中的么宁，在侵害司法公正的同时，自身也在受着侵害。她在给无辜者制造痛苦的同时，自己也在承受着压力和痛苦。

       么宁有过，她应该为此付出代价，但我们不能因为她犯了错误而全面否定她。犯错误不怕，改正错误就好，放下屠刀者尚且能立地成佛，何况是错误。所谓知错能改，善莫大焉。

       如果么宁能够对自己曾犯下的错误深刻反省和检讨，能够从此做一个正直有良心的人，能够从内心深处追求公平正义，能够以自己所学服务于当事人，我们的律师界为什么不能接纳她呢？

        海纳百川，有容乃大。

       建设法治中国需要律师，律师界需要能人。无论是谁，无论她的昨天怎样，只要今天的她能够有益于社会，有益于人民，她都应该获得平等的机会。

       面对热议，么宁选择了沉默。我不知道她在做何考虑，但我知道她一定很痛苦。

       其实，沉默并不是最好的选择。

       英国诗人马罗说：“永远不要因承认错误而感到羞耻，因为承认错误也可以解释作你今天更聪敏”。

       作为一名老律师，我希望她能够接受这样的建议：勇敢地站出来，真诚地对李庄说一声“对不起”，更真诚地对全社会说一声“对不起”。

       么宁需要的是真诚忏悔。

       我们需要的是理性思维。